公墓管理制度改革不能再拖了
公墓管理制度改革不能再拖了
在刚刚过去的这个清明节,公墓到期续费问题已经成为大众关注的焦点。“公墓如何续费?续费标准如何确定?没有续费如何处理?”等一系列难以处理的疑问,折射出我国公墓管理制度在设计与运行上的诸多问题,而随着老龄社会的来临,这些问题已经发展到了不解决不行的地步。 公墓到期续费问题,其实涉及两个费用的问题。一个是租赁墓穴的费用。即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公民不享有墓穴的土地所有权,通常所谓的“买墓地”其实购买的是附期限的使用权,期限到了,要想继续使用,就必须重新签订合同。这种墓地制度与我国的房地产制度极为相似。 另一个是墓地日常运作、管理所需要的费用,它类似于房产买卖中的物业费。在续费实践中,这两个费用是分开还是统一收取,往往取决于墓地经营方的具体情况。尽管各地对于续费都有指导价格,但在实际操作中,由于各公墓情况不同,这两个费用的收取标准其实往往是非常含糊的。 有的墓地的配套设施在投入运行前就基本到位,这些成本通过出售墓穴就能够收回,所以其后期的管理费用相对较低,而有的墓地由于投入使用的比较仓促,配套设施缺口较大,或是使用后由于各种情况要进行比较大的升级,这些追加的成本就往往要通过提高管理费用来收回。当然也有一些墓地,是出于规避监管或是价格竞争等考量,在销售墓穴时故意压低价格,而在事后通过涨管理费的方式来堤内损失堤外补。 虽然从目前各地的实践来看,到期墓穴的续费尚在合理限度之内,基本上不会产生想续费却无力承担的情况,但是续费续的是什么费,怎么计算出来的,却不应是本糊涂账。我国城市公墓大多是经营性公墓,但这仍然不能完全抹消掉公墓所具有的公共属性。 收多少钱,不应是经营者和主管部门碰个头就可以决定的。尽管在制度上,我国殡葬业的主管行政部门对经营性公墓具有监管的权力。但在实际过程中,这些部门往往都是经营性公墓的股东、联营方或是从运营方收取高额的管理费。这种管理部门与运营商利益一体化的局面通常让消费者处于极为不利的地位。 对于欠费墓地的处理,公墓运营商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亦可以通过有关行政管理部门发出公告。当然,在清理无主与欠费墓穴时,公墓经营者也应该遵守其公序良俗,一方面应该详细编档,并妥善保存墓穴物品。另一方面在清理过程中,也应该保持对死者及其家属的尊重。 以台湾的经验来看,对于超期墓穴的清理,可以采用统一集成的灵塔方式进行暂存,在法律上,运营商因此发生的管理费用,可以适用无因管理向死者继承人主张,而与此同时,政府亦因对运营商基于善良管理而产生的费用进行一定的补贴。 坦率而言,我国公墓业长期以来存在的三个结构性难题,首先就是在运行上,重墓穴销售,轻墓地管理。我国的公墓通常没有设立西方公墓常见的管理基金,其运营主要依靠卖地,一旦墓穴卖完,公墓的运作就会陷入危机。 其次,公墓土地供应上的城乡割裂。农村以公益性公墓为主,城市以经营性公墓为主,即便城市的发展、交通的便利已经将原本疏离的城乡联为一体,墓地仍然保持着清晰的城乡壁垒。这种情况如同小产权房一样,在今天的农村也出现了小产权墓。 最后,而在城市公墓发展规划上,重经营性公墓,轻公益性公墓。一方面,我国政府对于城市公墓无论在土地还是资金上都投入不足,另一方面,主管部门与经营性公墓的利益一体,又让有限的资源投入都严重倾斜于能带来巨大利益的经营性公墓。这就带来了公墓的公益性越来越少,商业性越来越重的后果,非常类似于房地产市场上曾经的“经济适用房商品房化”的现象。 尽管一谈到墓地,人们总想到“死人与活人争地”的问题,而且我国的土地资源也的确十分紧张,但平心而论,墓穴价格飞涨的现象,其实还并不是主要因为土地稀缺的问题。城乡割裂与运营模式的陈旧,才是当前公墓乱象的主因。在城市化、老龄化的时代,有的改革已经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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